“前代拓石工序特别麻烦”
刘志国总会回想起小时候的家,昔日居住的小屋中,无论抬头低首或是坐在窗台前晒太阳,触目所及的都是行书、小楷、隶书……各种模样的文字。它们或在木板上笔走游龙,或在石阶上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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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国和他亲手拓印的墓志铭 |
每当年幼的他坐在屋子中央,环顾着四周斑驳的木板时,耳边似乎就会传来,蘸了墨的扑子在木板上敲打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里……眼前总会有一位老师傅和一个小徒弟的身影。
院子里有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碑,由于常年倒在地上,青苔自然趁虚而入。老匠人都知道,这青苔不能刮,否则会损伤刻文,只能用火烧掉。青苔在火苗下渐渐萎缩,化作干枯的碎屑随清风飞离石碑。老匠人吆喝小徒弟端来一盆清水,开始清洗石碑。粗糙的大手带着水珠滑过石碑,如同抚摸珍贵易碎的玉器。他细细地擦拭着石碑的每一寸“肌肤”,让陈年的泥垢、附着的草屑统统随水流而去。
屋子里,小徒弟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拓印碑刻的专用纸早已取出裁好,像师父清理石碑一样,他也将纸上的疙瘩、草棍清除得一干二净。
这一次小徒弟没有忘记师父提醒许多遍的步骤———闷纸,按刻石尺寸裁纸。“记住,四边都余出3厘米”,师父叮嘱了一句。小徒弟答应着,继续工作……
“或是把裁好的纸摺成20×20厘米方块,或长方形,每摺相错5毫米,以便揭开使用,然后将一张叠好的纸放入清水盆内,湿透后取出放在洁净的湿布上,每一张湿纸,加上叠好的一张干纸,用湿布包好,双手用力压纸,等待湿干均匀后取用。”工序到此还不算完,刘志国告诉记者,前代拓石一般先将纸用白芨水浸湿后贴在碑上,或者先在碑上涂白芨水后再贴纸,此称上纸。上纸以后,才能上墨。白芨水是中药材白芨的浸出液,无色透明而有粘性。使用白芨水的目的,是利用其滑而有粘性,使纸附在石上,纸干后不致轻易绷起脱空,如此就便于上墨。
老匠人又出现了,他把小徒弟裁好的纸盖在石碑上,把纸轻轻润湿,然后在湿纸上蒙一层软性吸水的纸保护纸面,用毛刷轻轻敲捶,使湿纸贴附在石碑表面,随着它的花纹文字而起伏凹凸。老匠人弯着腰、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下的石碑再除去蒙上的那层纸,他用鬃刷拂平并用力刷,使纸紧覆凹处,再用鬃制打刷有顺序地砸一遍,几乎让纸张成为石碑应有的一部分。等湿纸稍干后,用扑子蘸适量的墨,敷匀在扑子面上,向纸上轻轻扑打,一张黑白分明的拓片就在老匠人的手下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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