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童子军上街大扫除
天津童子军训练时要学会打各种绳结。图为各种绳结示意图(部分)
20世纪20年代的天津大街上,总能看见一群群孩子,他们头戴尖顶平边大圆帽,蓝色领巾在胸前飘荡着,得体的制服穿在一群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当他们行走在路上,总会招来人们羡慕的目光。那时,他们有个响亮的名字———中国童子军。
七十多年前,李世瑜老人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员。当年童子军的生活,永远是他难以割舍的一份留恋。
“我会打十几种绳结”
谈起童子军,李世瑜先给记者出了道“题”:“我这有个啤酒瓶,你能不能用这根绳子把它系好,而酒瓶不会轻易从绳扣中脱落?”捆个啤酒瓶有什么难的?记者心想。但结果却很不好意思:捆好的啤酒瓶就像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江洋大盗,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包裹在一起,但拿着绳子的一端用力甩了几下,绳子就从瓶口处松脱出来。
“哈哈。”老人笑了笑,“你看我的。”说罢,老先生从记者手中拿过那根绳子,轻松地在手中挽了几个“花”,然后套在瓶口下面,用力拉紧。“来,你拿着这端的绳子用力甩一甩,看会不会脱落。”说来也真怪,老先生只是将绳子系了很少几圈,但绳子却像长在瓶子上一样。
“您这是系的什么绳结?”我不禁好奇地问。“这种绳结统称为‘接绳结’,像类似的绳结我还会十几种,可以根据需要捆绑的物体不同,系不同的绳结。所有这些绳结的系法,全是我在少年时,参加童子军训练时学会的。”
童子军训练要教会孩子打多少绳结?学习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是日常生活中特别有用的技术。过去不比现在,很多东西需要用绳子捆绑后携带,如果捆扎方法不当,携带者可要吃苦头的。所以那时的孩子在小学的童子军训练课时,就开始学习这些技巧。别看绳子本身不起眼,但那时我们要了解绳子的承重能力有多大,一般的绳子受多大拉力会绷断。而且,有些绳结对于当时的我们,非常有意义。当时我们学习打一种‘称人结’,用比较粗的绳子做成一个吊篮的形式。为什么这样呢?因为过去很多地方都有一些废井或者废坑洞,小孩掉下去,很难派人下去营救。掌握这种绳结后,可以做成供人乘坐的绳套,双腿放进去,双手拉住绳子,上面的人就可以把人拉上去。而被营救的人则好像坐在秋千上,不会被绳子勒伤。当时我们学习这个绳结时,互相营救对方,感觉特别好玩。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技术在需要的时候真是太有用了。有时看报纸报道,哪里有孩子掉井里,用了很多人才把孩子救上来。如果给掉井里的人放下‘称人结’,也许救会很容易就把人救上来了。”
“总统祝贺童子军成立”
1911年,中国第一个童子军组织在武昌文华学校成立。1917年,天津劝学所正式成立童子军讲习所,专门培训童子军师资力量,并向学校以及社会招考童子军师资。经过4年的准备,1921年3月21日,声势浩大的天津童子军联合会在基督教青年会召开成立大会,天津政界、教育界、商界名流云集会场。李世瑜告诉记者:“当时黎元洪还亲自前来祝贺呢。”前大总统黎元洪对此非常热心,亲临现场发表演说表示祝贺。经过投票选举,正、副会长由雍剑秋、张伯苓担任。
警察厅军乐队演奏完毕,各校童子军进行了现场表演。虽说孩子们的训练刚刚进行不久,动作并不是很到位,但整齐的装束和饱满的精神给嘉宾留下美好印象。新学书院用童子军军歌拉开表演的序曲,接下来又由南开学校表演了旗语通信、外伤急救。前来表示祝贺的英国幼年童子军也进行各项表演。最后,在南开与新学书院的联合表演项目中,成立大会方才结束。
“我是‘狼’队3号”
童子军除了学习生活自立的一些基本知识技能外,也要学习一些追踪的技巧。李世瑜说,当时他在南开中学上学,南开中学童子军全国的编号是777团,下面为各个中队和小队,实际上中队还是以班为单位,一个班就是一个中队。
童子军的军徽为百合花,上面有“智、仁、勇”三个字,表示童子军要“智慧、道德、勇敢”,与国际上的含义一致。除了这些统一标志,各个小队还有自己的符号。李世瑜告诉记者:“当时我所在的小队是‘狼’队,即用‘狼头’作为队徽,我的编号是3号。当时我们最愿意参与的活动就是追踪活动:一个队员在前面走,在走过的路上留下暗号,让后面的队员能够找到自己。不过,留记号也要有一定规则,必须把队徽、号码和前进方向标明。比如在岔路口,我去哪个方向,前进的箭头就要指向哪里。除了前进的暗号外,还要表示‘止步’的标记,告诉队友
那个方向不对。如在地上画一个长方框、里面标上数字,然后有个箭头指向某一方向,就是告诉队友离那个方向几步以外有留给他们的信件。如果看到地上有个大圆圈里面有个圆点,那就是说明此人已经开始返回营地,不等后来的人了。”
“我挖了南大的白莲藕”
当年童子军的生活给老人留下了太多的回忆。“童子军生活对于我很早学会生活自立有很大帮助。当年我们每学期都要举行一次野营训练,一个班的同学在教练的率领下,到野外进行一天的生活。在1934年的那次野营中,我还带头闯了一回‘祸’。”
1934年夏,南开中学又一次举行野营训练,教练魏金凯率领李世瑜这一班的学员从南开中学出发到南开大学后面的野外露营(也属于南开大学)。“从早上开始,教练就指导我们把所有的用品都装上大车(排子车),帐篷、锅碗瓢盆、刀、斧以及油盐酱醋统统装在车上。这只是考验我们的第一步,如何整理物品并捆绑装车。教练只在旁边提醒动作要领,但绝不亲自动手。”
三十多个学生拉着大车出发了,沿途的市民用鼓励的话语给他们助威:“童子军,加油。”接近中午时分,学生们到了南开大学后面的一块旷地,周围水塘密布,野草丛生,教练指定在此扎营。“扎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扎帐篷,几个小队的同学把自己的帐篷卷拿下车,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这项演练。然后我就去水塘打水,结果我却惹了大祸。”
少年李世瑜拿着水壶来到水塘边,无意中发现水中漂着一个莲藕,捞起来一看,哎,不错,还是个白莲藕。“当时天津只有红莲藕,白莲藕很少能见到。我一高兴,下水把藕捞起来带回营地给伙伴们分享。我捞到白莲藕消息不知怎的被其他小队的人知道了,跑过来问我从哪里找到的,我也没多想,告诉他们在哪个水塘捞的。结果他们去了一帮人,一看水中没有漂着的了,他们一着急,全都下水往泥里去挖,挖了几十个藕节回来。”
谁知道,童子军捞藕的过程被南开大学校务处的人看到了,急忙找到魏教练,责问魏教练为什么不管好队员。魏教练一开始也没当回事,认为采几颗藕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个人一听就急了,“那是张伯苓校长特意从杭州西湖买回来的白莲藕,是留做培育种子而特意栽培的。”这下魏教练才知道学生闯了祸,连忙赔不是。“过后,我们原以为魏教练会惩罚我们,但魏教练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大家下回注意’,事情就这样完了。”提及当年的趣事,李世瑜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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