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早期社会的娱乐方式,与民间祈天、酬神等民俗活动相伴而生。后来戏曲形式成熟并独立,有了专门演出场所,戏园业随之在各地盛行开来。
天津还是小县镇的时候,民间演唱戏曲已十分普遍。人们利用自然地理条件,用土木堆砌戏台,艺人们在露天舞台上表演各种技艺,群众在四周围观。各种小吃摊、茶摊、杂货摊遍布前后左右。戏演人聚,戏散人也散。随着时代演进和社会发展,人们的娱乐方式不断变异,多样化演出场所日益丰富,从茶园到戏院逐步完善起来。
清道光四年出版的《津门百咏》,有“戏园七处赛京城”之句,作者崔旭在诗后注称:“戏园,起于近年,伶人寓此者五十余家。”据此可断定,清嘉庆末年,起码是道光初年,在天津至少有七座演戏唱曲的固定之所。但这七座戏园具体名称、坐落地点等详细情况,现已无从稽考。研究天津文史的专家追溯天津演出场所时,一般是从四大名园说起。
天津早年四大名园,通常是指光绪初年东门外的庆芳园、鼓楼北的金声园、侯家后的协盛园、大关西的袭胜轩。也有人认为应将庆芳园换成天福园,因证据不足,未被多数人采信。
1875年,同治皇帝驾崩,天津所有戏园循例停演27个月,直到光绪三年(1877)农历三月初六才恢复演戏。是年五月,上海《申报》刊登发自天津的通讯,使用了天津“四大戏园”的字眼,并逐一记述四大名园开场演戏的盛况。文中说,因为国制被迫停演了27个月,重新开场演戏,使天津百姓“兴高采烈,观者色舞眉飞,盖如久旱逢甘雨也。”于此可知,天津的四大名园,早在同治年间已存在。
国丧后天津四大名园的首场演出,全都客满。重庆班在庆芳园,主角杨月楼唱腔美妙动听,“观客喝彩之声压过伶工唱声”。由景四宝和达子红合作挑班的丰桂班,在协盛园实行绑子、皮黄两下锅,以舞台排场讲究而大受欢迎。以青少年演员为骨干的双凤班,在袭胜轩演出,角色齐整,武功令人称绝,观众喝彩声不绝于耳。从《申报》刊出的通讯得知,四大名园每场演戏七八出,各有独到之处。
按当时京津戏园的行话,一个戏班长期占据一座戏园演戏,称作呆转儿。如果是在多家戏园流动轮演,称作活转儿。1877年四大名园恢复演出后,几个戏班实行的是活转儿。农历三月二十三日,丰桂班由协盛园转到庆芳园,著名花旦演员一阵风正在台上表演《大神州》,忽然一伙手执兵器的人闯进戏园滋事。园主差人请来督辕武弁,将寻衅者拿获,还收缴铁尺两柄、铁枪一杆。
经讯问得知,这伙人系某衙门的轿班,早先与戏园有某种默契,此次戏园鸣锣开演,对其打点不周,所以借故前来捣乱泄愤。督辕武弁本欲将这伙人带走治罪,戏园老板不愿与其结怨,主动说情开罪,了结事端。
四大名园在天津之所以享名,不光是历史悠久,更重要的是各自努力开创独有的特色。诸如庆芳园偏重唱为主的文戏,讲究排场;协盛园突出梆子、皮黄两下锅的特色;袭胜轩则以青少年通力合演武戏吸引爱好者;金声园是以京津大牌名角荟萃、男女同台为号召。
此外,这四家园子还使用优等茶叶,沏出香气袭人的茶水供观众饮用。因此,戏迷宁可舍近求远,也要争相到这几家园子看戏。东局子、大王庄等地的观众,因为路途遥远,常常带着干粮去看戏,看完日场,原地不动接着看晚场。那时晚场戏一般都演到深夜一点多钟。若遇上绅商上户出资烦演某出戏,延时到两三点钟也是常有的事。观众看完戏走回家尽管天已拂晓,却不觉得疲惫。
庚子年(1900)前后,运河淤塞,粮船取消,天津沿河两岸不及先前繁华,对戏园业造成一定影响。又由于清末一些新式戏园相继建立,演戏中心有所改变,四大名园渐渐不如早先红火。(甄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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