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初年天津四大名园之一的金声茶园,坐落在鼓楼北路东第一条胡同,即现今元升胡同。茶园位于鼓楼东偏北方向,大门向西,两层砖木结构建筑。
四名园中“最有档次”
金声茶园楼上正面为散座,东西两面是隔断包厢,后台狭窄。百多年前的四大名园,属它规模最小。
然而,它地近府署县衙,长芦盐运使署也离其不远。贵胄富贾人家或陪客伴友,或偕妻拥眷,多习惯就近到金声茶园看戏消遣。只要是好角好戏,不在乎花钱多少。为此,园主不惜重金邀约孙菊仙、汪桂芬、程永龙、元元红等享誉京津的皮黄、梆子大家前来献艺。
在当时民众心目中,金声园无论是唱戏的还是听戏的,较之以平民百姓为服务对象的其他几家名园,用现在的话说都更上档次。金声园沾地利之光,社会声望与营业收入,均超过其他几家名园。
金声茶园刚开业时本名金凤园,没过多少天,园主采纳一位好戏的王爷建议,改称金声茶园。金声园时期,王克琴、孙桂秋、小荣福等第一代河北梆子女艺人都在此园做过领衔主演。她们在此园成名后又同时被邀请到上海,因此河北梆子在上海的兴盛,这批女演员功不可没。
在她们大红大紫的时候,王克琴被江南提督张勋纳为侧室,孙桂秋被袁世凯次子袁克文纳为侧室(后又遗弃),小荣福被北洋军阀刘延祥金屋藏娇。这些艺人刚刚崭露头角便丧失了登台作艺的自由。
王君直余叔岩半师半友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天津,城里商户遭到火焚,损失惨重。事后金声园易主他人,经过重新修葺,更名为元升茶园。
重新开业时,台口两边的柱子上多了一副漆金抱柱联,上联是“元气转洪钩,如闻盛世元音,俾孝子忠臣各存元善”,下联是“升高调凤琯,自有闲庭升步,合来今古往永庆升平”。彼时,尚未成名的余叔岩经常在元升园出演,且每有演出,必烦请天津票界翘楚王君直在后台为其把场。王君直还把为自己操琴的雅韵国风社琴票李佩卿推荐给余伴奏。王君直虽为票友,却得过潭鑫培亲授,学唱谭派有很深造诣。余叔岩经常随其左右,虚心请益。
王君直身居长芦盐务纲总之职,因此元升园经常为他票戏提供方便。他在那里演《空城计》,余叔岩陪演剧中的王平。后来余叔岩成为最早的四大须生之一,享名全国,仍念念不忘当初王君直半师半友的情谊。
1915年2月1日晚10时许,元升茶园正在演戏,突然楼上南角的桅灯燃着楼顶,霎时火起,园内秩序大乱,观众争相向外逃命,人声鼎沸,不堪名状。
所幸南五区巡长吉凤来和东三区区长及岗警若干名及时赶到,将火扑灭。虽然损失不太严重,但还是因修葺毁坏之处停业数天。
自清同光时期至民国二十年(1931),金声茶园在娱乐业激烈竞争中维持了60多年。这期间,因为频繁更换股东的缘故,每换一次股东改一次名称,所以该茶园还曾有过景春、景转、中天仙、福仙等名,但其最盛时期是金声和元升阶段。
进入民国以后,由于一大批新式戏园在天津兴起,旧式茶园无力与之抗衡,演出营业逐年衰微。元升园终于在1931年倒闭,原址一分为二,卖与他人做了仓库和木材厂。
张伯驹回忆元升茶园
民国初年的四大公子之一张伯驹,在他所著《红毹纪梦诗注》里,有一首回忆他少年时代在元升园看戏的诗:“梆子皮黄共一班,永龙关胜众人传,元元红与小荣福,钟鼓楼东别有天。”作者在诗后作注云:“记余八九岁时,先君任长芦盐运使,使署在鼓楼之东,使署西有元升茶园,距署咫尺,余常往观戏。武生红净程永龙,余曾观其演《古城会》、《水淹七军》、《刮骨疗毒》、《九江口》等戏。程永龙尤以《收关胜》著名。关胜被擒时,扎靠,厚底鞋,登上两张桌子,锞子摔下,最为警绝。旦角为小荣福,大轴子戏则为梆子老生元元红。因此,虽是一小茶园,而其声誉不在南市下天仙、丹桂之下。”
张伯驹先生记述的是1905前后在元升园演戏的几位名角。其中的元元红,学名魏联升,为当时天津河北梆子的领军人物,他所创建的元派唱腔,经小香水、银达子等后学承传,成为老生行当的主流派。
1922年,元元红在哈尔滨作艺时,因社会误传其与当地恶霸姚锡九宠妾三荷花有染,被姚锡九雇凶杀害,成为轰动全国的社会新闻。1948年哈尔滨解放后,姚锡九被人民政府镇压,元元红沉冤26年终得昭雪。
元升茶楼解放后曾作为南开区房管局办公用房。近年该茶楼得到恢复,这是天津四大名园现存的惟一遗迹了。(甄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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