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祖光先生是位对我国戏剧具有重大贡献的卓越剧作家,2003年4月9日在京病逝。吴祖光毕生写有三十余部剧作,晚年,吴祖光又鼓起余勇,花甲之年完成了他酝酿多年的剧作《闯江湖》。这个戏虽属话剧,但因为吴祖光生于北京,对评剧比较熟悉,有些情节是取材于他的夫人新凤霞的某些生活经历。该剧于1980年首次由天津人民艺术剧院演出,特邀新凤霞来津担任艺术顾问,并由已故著名导演方沉执导,天津人艺还为此剧排出了坚强阵容:马超饰张义亭、颜美怡饰其女银灵芝、郝仲臣饰义亭之徒张乐天、魏爱华饰乐天之妻张彩霞,青年演员张玉玉饰杨金香。
《闯江湖》写的是20世纪40年代一群闯江湖走码头的评戏艺人,在官僚、汉奸、戏霸与地痞流氓的剥削和压迫下,过着血泪斑斑的悲惨生活。譬如张乐天,这个具有鲜明独特性格的喜剧演员,处于逆境却善于以其机智击败对手,有着不将痛苦放在眼下的味道。日本兵曹搜捕躲藏在戏班里的书店店员李保迎,张乐天灵机一动,巧使心计把日本人哄走了。钱二婶(戏园后台老板钱德贵之妻)向张乐天讨欠账,他以针锋相对的“舌辩”之才,将她支跑了。可就是这么一个有本领的人,日子过得很惨。孩子得了“虎列拉”传染病到死,为给师父张义亭治病,他把妻子张彩霞典给了贩烟土老客。师父张义亭风霜雨雪经历得多一些,他在半辈子坎坷人生中,形成了自己的人生哲学———“一切认命”。他对戏班里年轻演员杨金香有段台词说:“人不能跟命争。和为贵,忍为高,该忍的时候还得忍啊!”对他来说,不忍又能怎么办呢?另一位年轻女演员小红被折磨得上吊死了,他的女儿银灵芝,虽然名噪一时,临了却走向堕落。可这个受了半辈子苦的老师父,最后忍无可忍,还是跟着大伙儿投奔了解放区。戏里的杨金香、李保迎、苦三、小荷花……无一不执著于生命,冲破重重愁云惨雾,寻求幸福的前程。贯穿整个戏的是人世间一场悲剧,但却用了一个喜剧的结尾———他们最终来到了解放区,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吴祖光的戏写得非常有气势,文字凝练,风格深沉,较他过去的代表作《风雪夜归人》,功力不在以下。戏里登场人物多达五十余人,几乎人人有其独特个性,哪怕三言五语,便能见其面目,真不愧是大手笔。此剧不属情节戏,它没有一个贯穿全剧的主要情节。剧作者只是截取了这个小评戏班几段闯江湖的悲惨经历,将这些属于“人下人”的凄悲生活摆在观众面前,引发观众对他们的命运深深思考。
《闯江湖》在京、津、大连等地演出了120余场。后来,由天津电影制片厂和天津人民艺术剧院联合拍成了电影,天津人艺演员也在影片中担任重要角色。(王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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